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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爱意汹涌

    沈姒其实觉得不可思议。

    这条声明能发出去,肯定是经过齐晟首肯的。但他不是那种会为了讨女人开心,会拿公司官博昭

    告天下的人,怎么看都像是被盗号了。

    说实话,对在意的人和事,她其实有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和炫耀欲。

    所以尽管俗气,她还是吃这一套。

    从节目播出开始就被网友催着开微博的沈姒,一直表现得无欲无求不理世俗。今天她终于有兴趣

    注册新号,转发并评论了这条认领官博。

    就简短的一个字:

    阅。

    难得被齐晟哄高兴了一回,后续网上什么反应,沈姒倒没什么兴趣理会。

    枕边已空无一人。

    沈姒看了眼石英钟的时间,估摸着齐晟这会儿不在,把手机一撂,裹着床单在床上滚来滚去。她

    完全压抑不住心底的小雀跃,忍不住笑出声。

    她滚成了一小团。

    正自娱自乐间,冷不丁地传来一道低冷沉缓的男声。

    “你在做什么?”

    沈姒抬眸,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眼,呼吸微微窒住。

    齐晟就站在她对面,碎发随手往上一拢,拢了个背头,领口微敞。

    他姿态懒散地靠着门框,肩宽腰窄,身形颀长,为了修理面容方便,微抬着下巴,漆黑的眼扫了

    一下沈姒。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却有种压迫人的贵气。

    说实话,不止是贵气。

    是欲气。

    他有张蛊惑人心的脸。

    “"

    沈姒虽然停止了奇奇怪怪的行为,还是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像看傻子。

    她装作没听见,缓慢地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要命,真丢人。

    齐晟看着她,短促地笑了声,朝她走了过来,“装什么死?”

    他扯她遮在头顶的枕头。

    沈姒“啪”地打掉了他作乱的手,声音闷在枕头里,又羞又气又恼,“你闭嘴你闭嘴!会不会说话啊

    你?”

    跟一个人作对久了,会形成习惯。

    就同她喜欢反唇相讥一样,他好像特别喜欢拆她的台,还热衷于在她身上找成就感,变态一样。

    视线在空气中无声相接。

    尘埃飘荡在两人之间,莫名有种静谧的感觉。对视不过两三秒,沈姒心念微动。她朝他伸手,勾

    住他的脖颈,双腿攀他劲瘦的腰腹,跳了上去。

    她像一只小树袋熊挂在他身上。

    齐晟抬手扶了下她的后背,轻挑了下眉,眼底漆黑了一片。

    他的嗓音又低又哑,缠上她的耳尖,“你不想起床了?”

    “你不赶时间吗?”沈姒勾了下唇,上挑的眼尾妖冶又风情,整个人柔若无骨地软在他怀里,轻咬

    了下他的下巴,“给你个早安道别吻。”

    她一副“我就是勾引你了又怎样,反正也不用负责”的态度。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沈姒。”齐晟抬手掌住她的后脑勺,腕间的佛珠贴在她面颊上,烙下很浅的一

    道印。他又冷又厉的视线,盯得她心惊肉跳。

    沈姒莫名被他激起一身的战栗。

    察觉到危险,她见好就收,直接从他身上跳下来,“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忙正事去吧。”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促他赶紧走。

    齐晟漆黑的眼凝视了她几秒,忽然握住她的脚踝一拽。

    沈姒懵了几秒,整个人已被他掀翻在被面上,“你不开会了?”

    “我改主意了,”齐晟抬手松了颗纽扣,拖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勾了下唇,懒声道,“会议可以推

    迟,让他们等,我今天办完你再走。”

    沈姒沉默了会儿,忍不住骂道,“你这种人,放在古代准是昏君。”

    “当昏君也是拜你这种祸国妖妃所赐,”齐晟肆无忌惮地嗤笑了声,捏控着她身前顶端,忽然低头牙

    齿磕下去,“你不想我走,我当然成全你。”

    他嗓音低沉偏冷,像是在烟酒里浸泡过,颗粒感分明,很磁性。

    落地窗外的光线艳烈,别墅前摇红乱绿,盛夏鸣蝉。阳光穿过薄纱时弱了三分,抖落了一地的光

    团,形状奇特,地上的影子正起起伏伏。

    沈姒不可抑制地仰颈,薄汗和眼泪一起划落鬓角。

    像一只濒死的白天鹅。

    “三哥。”

    她一遍遍唤他,声音婉转又低缠。

    曾经纠缠如毒蛇,执著如艳鬼。

    当时她只怕爱意激烈得快,也平和得快,甚至于颓废得快。

    后来发现,兜兜转转这些年,触及心底的任何一丝情绪,根本无关风月和世俗,只关乎对方一人

    而已。

    如果爱意可以用颜色度量,这些年他同她纠缠如克莱因蓝,是最极致最刻骨也最纯粹的热烈,定

    要在对方的世界里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分别时如莫奈的灰,心灰心冷、却尚存温柔。

    而今,万事从欢,一切安好。

    她只想跟他好好在一起。

    沈姒的生日如期而至。

    认识齐晟之前和跟齐晟分手之后,她每年的生日其实都很平淡,和父母朋友凑在一起,小酌一

    杯,唱歌收礼物玩游戏,好像永远都如出一辙。

    细算起来,好像只有跟齐晟在一起时,她才会对生日有所期待。

    因为跟齐晟相处时不一样,不论他的脾气秉性如何阴刻,他并不吝啬于给她花钱和花心思。尽管

    出主意和策划的可能另有其人,但那三年,确实每年都能翻出新花样。

    今年的生日安排在一片刚规划完,但未对大众开放的风景区。

    年初批下来的重点规划项目,在山环水绕、风景宜人的天然景区,打造出一系列旅游景点,还有

    一块私密性极强的高消费地段,寸金寸土。

    天长一色,水远无波,连绵起伏的远山扶黛,平静无波的深湖揉蓝。

    这里的娱乐设施和基础设施已经打造得差不多了,剧院、画廊、茶馆、酒庄、赛车场、马场、高

    尔夫球场 想玩的地方应有尽有。

    沈姒很早就抵达西山居。

    宾客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寒暄,交谈生和低笑声都温温柔柔的。

    “这地段还没开放吧?”

    “那还不是三哥舍得为我们姒姒一掷千金?

    我听说西山居是巴黎Baccarat水晶宫的缔造者斯达克参与设计的,入会费三千万。托我们姒姒的

    福,还没开放我们就进体验了。”

    “姒姒,我是真的羡慕你,生日排场一年比一年大。第一年会所第二年游轮第三年私人山庄,现在

    未开放的风景区都为你提前开放了。"

    生日这种场合,来的大多是圈子里的名媛淑女。

    谈论话题无非就那几种,从生日场地到晚礼裙,再到鞋包香水,还有珠宝首饰。听上去是恭维,

    但只是彼此之间的客气,做不得真。

    今天的主角是沈姒,有人再次把话题带到她身上:

    “亲爱的,你带着这串项链风格看着很眼熟,是在Harry Winston定制的吗?”

    “不是,”沈姒心情好,倒也乐意顺着话头敷衍几句,“之前在德国Nagel拍下来的,1932系列古董项

    链。”

    手机铃声振动,她说了一声“失陪”,低头接了个电话。

    中途离开了会儿,回来时西山居的场景和氛围已经完全变了。

    因为周子衿来了。

    “你们可不知道,当时我们姒姒就慌了,问道:

    传出去有人乱说怎么办?”

    隔了老远,沈姒就看到周子衿一人分饰两角,一会儿扭到左边,一会儿转向右边,变着语调位置

    给其他人倾情演绎舞台上两人的对话。

    “三哥看着一脸娇羞的姒姒,视线里带着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用那种气音跟姒姒说,”

    周子衿压低了嗓音,“那就公开。”

    沈姒听到“娇羞”这个形容词,脚步顿在原地,唇角微微抽动了下。

    简直是见了鬼了。

    什么“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周子衿不觉得这形容就是网上吐槽的扇形统计图吗?

    她真应该录下来,发给齐晟看看,让周子衿知道造谣是什么下场。

    周子衿根本没注意到她,完全沉浸在自己演绎的添油加醋版恋爱小剧场里,“然后是我们姒姒,像

    一朵清纯小白花一样茫然,像我这样”

    她戏精上身似的模仿沈姒,格外夸张地“啊”了声。

    “…”

    何止是见了鬼了,简直是日了狗了。沈姒觉得自己的形象全毁了。

    这他妈也能叫清纯小白花?

    种在植物大战僵尸David的房门前,僵尸都要绕道走的水平。

    旁边的几个人也不知道是真感兴趣,还是假意配合,竟然听得津津有味。连许昭意都跟着瞎凑热

    闹。

    许昭意搅了搅骨瓷杯里的红茶,哇哦了一声,“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三哥低头看了眼姒姒,眼睛里全是温柔和专注,”周子衿清了清嗓子,“他深情地说

    我爱你,应该全世界都知道。”

    话音一落,周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周子衿刚要起身鞠躬致谢,就被一个飞来横“包”砸中。

    她“哎呦”了一声,“谁砸我?是谁迫害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周子衿我看你像有什么大病。”沈姒冷笑了声,磨刀霍霍向姐妹,“你这么能添油加醋,怎么不去

    写小说呢!”

    “你给我投点钱,够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周子衿无比真诚地看着她,“我明天就把你写成主

    角,我还能提供带颜色的收费章节。”

    沈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微微柔柔地威胁道,“人的一生很短暂,你为什么非要走捷径呢,青

    青?”

    一时间西山居鸡飞狗跳。

    这一天过得其实很惊喜:山前原野里放飞的白鸽和气球,马场上的马术表演,白日焰火,魔术表演

    时送上来的礼物,一整天花样百出。

    就是可惜齐晟有事耽搁,白天没见到他人影,直到傍晚才赶过来。

    沈姒绕着他转了一圈儿。

    齐晟看她打量完周围,似乎有点失落,勾了下唇,“你找什么?”

    “没事。”沈姒敛回了视线。

    说实话,齐晟来得那么晚,她其实是有所猜测和期待的。

    比如带了什么惊喜之类的。

    而且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

    午饭那会儿,周子衿就跟她窃窃私语,“你说三哥这么久都没来,会不会是藏在哪里准备求婚

    啊?”

    沈姒当时还一脸平静地推翻她的猜测,“怎么会?你还挺敢想。”

    本来沈姒还没想太多,被周子衿一点,她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前几天已经公开了,戒指的事也说明白了,虽然他还没表示,但按理说关系应该发展到求婚了。

    她还真忍不住脸大一点,自作多情一回。

    结果现在看来看去,齐晟晚到可能是真的在忙,没这个意思。

    胡思乱想间,沈姒脚下一崴。

    她脚下那双细钻缀成的高跟鞋,差点掉了。

    这双高跟漂亮是真漂亮,鞋面光泽如绸缎般明亮,藤蔓和花枝顺着细跟蜿蜒向上,像掉落凡间的

    艺术品;难穿也是真难穿,她的脚偏瘦,穿不太住。

    沈姒正要弯身,腰上忽然一紧。

    “欺,”她轻呼了声,在他手底下不安地动了动,“你干嘛?”

    毫无防备间齐晟拢过她的腰身,手上一带,直接将她抱到了长椅上。感受到她挣动,他微蹙了下

    眉,嗓音沉了沉“别乱动,我来。”

    沈姒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就看到他单膝蹲在了自己身前。

    他要替她穿鞋?

    意识到这一点,沈姒缩了下脚,轻咳了声,“我自己来就行。”

    齐晟掀了掀眼皮,手腕松散地搭在膝盖上,眸色沉沉地看着她。

    他不置可否,不过行动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他半垂着视线,一手握住她的脚踝,一手拿着那双

    高跟鞋,替她穿好,动作轻缓又温柔。

    夜色笼罩了齐晟的周身,越发衬得他五官沉郁而立体,眉骨到鼻梁的轮廓浸在阴影里,让人心

    悸。

    沈姒的呼吸微微窒住,薄瘦的脊背下意识地僵硬了。

    像是有一股电流流窜而过。

    从脚心传到四肢百骸,然后那种微妙的感觉,直往心底钻。

    她有点儿被他哄到了。

    算了,求不求婚不重要。

    反正他们现在能好好在一起,等感情到了,水到渠成就好,倒也不必太刻意追求这些形式。

    附近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交换了个眼神,笑着低声议论了几句。

    “我没看错吧?为爱弯腰替小姑娘穿鞋,这是三哥能有的人设?”

    “我现在有点信周子衿讲述的版本了,三哥在她面前,确实不存在人设,搞不好也不存在原则。”

    “靠,拍下来拍下来。”

    “齐晟。”沈姒忍不住唤他。

    “嗯?”

    沈姒直勾勾地看着他,轻声说了一句,“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齐晟抬手拨了下她的小脑袋,嗓音低哑又倦懒地笑了笑,“我知道。”

    折腾了一天有些累,各种花样沈姒白天都已经看过了,礼物也拆得七七八八了,晚上只掉下个宴

    会来吃蛋糕和共舞,其实没太多新奇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换了场子。

    山风吹散了盛夏流金铄石的炎热,今晚的湖面似乎格外宁静。

    直到有人指着湖底低呼了声,“你们快看,这是什么?”

    一行人驻足,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奇怪。而后都涌到了湖岸边,看清之

    后,几乎都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到。

    五颜六色的光带在水底流窜而过。

    湖里的锦鲤不知道哪来的荧光,在湖底模模糊糊、影影绰绰。而后鱼群随着撒落的鱼饵游动,越

    靠近水面越鲜艳浓烈,从凌乱到整齐划一,凑成各式各样的图形,拼出一个字形:

    [生日快乐。]

    波光粼粼的湖面被鱼群惊起一道道纹路,五光十色,奇特又梦幻。

    “这些光束是鱼?”

    “好像还有河灯,水底下有人。不过那些发光的珊瑚和水草是怎么做到的?看着像是真的。”

    “真是好大的手笔,活物可没那么好训练,无人机拼字只要编个代码,这玩意儿—一怕是要筹备一

    个月。”

    沈姒隐约能听到几句周围的议论声,心尖轻轻一颤。

    “你也太会了吧,”她趴在围栏上,并不掩饰自己的惊喜,轻笑了声,“这又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齐晟也没急着回答她,无声地勾了下唇,意态轻慢,不太走心。

    他看了她几秒,忽然道,“沈姒,抬头。”

    “嗯?”沈姒奇怪地看了眼他。

    “我还有东西送给你。”齐晟眸色沉静地看着她,重复了遍,“抬头。”

    沈姒有些好奇,顺着他的话仰了下脖颈,朝夜幕中望过去。

    她以为会有烟火,结果不是。

    是流星。

    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夜幕仿佛关掉了暂停键,一道道流星划过,就如流泻的银光,粲然如昼,

    比火树银花的烟火盛宴更惊心动魄。

    沈姒没忍住“我靠”了一下。

    如果是烟花盛宴,不足以让她动容,毕竟年年都有,实在没什么稀奇。

    而且日本的四尺玉、甚至悉尼伦敦迪拜的烟花秀,她什么没见过?

    她实在没想到会是一场流星雨。

    夜幕中白光阵阵,再现了璀璨恒星的一瞬陨灭,恍若远古的星辰穿过漫长的亿万光年,辉煌、绚

    烂,留下一刹那的永恒,与他和她相遇。

    太震撼了!

    “太漂亮了!”沈姒其实很想矜持一下,但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欢,忍不住惊叹到,扯了扯他的

    袖子,“你怎么知道今天有流星雨?”

    “人造的。”齐晟轻笑。

    他牵了下她的手,牢牢攥住,嗓音沉了沉,“本来在海岛就想送给你,可惜你睡着了,没来得及。”

    利用微型卫星,发射后在空中投放金属球,就可以制造流星雨。

    小规模的流星雨,一分钟都要6000万。

    眼前这一幕,银白色的人造流星痕迹,几乎遍布整个浩瀚苍穹,壮丽得惊心动魄。

    这个规模,起码烧了5亿,还是美金。

    沈姒在心里换算了下汇率,脑子里只剩下“心疼”和“我靠”两个词了。

    人造流星雨。

    拿钱砸出来的天文浪漫。

    周遭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这是流星雨?这是流钱雨吧。”周子衿戳了戳许昭意的手肘,“我在叙利亚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淡定,天大地大寿星最大,”许昭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应该有当好一个合格背景板的自觉。”

    沈姒抬手捂了捂心口,心底已经“呜呜呜呜呜”了好半天,“单方面宣布这是今日最佳,这是我收到

    的最惊喜的礼物。”

    “我是不是应该许个愿?”

    “许什么愿?”齐晟嗓音低低地淡嗤了声,不以为意,“流星雨都是我让人造的,拿钱砸出来的玩意

    儿,你求它,还不如求我。”

    他的眸色沉降下来,“不过今晚,先让我求你一次,姒姒。”

    “求我干什么?”沈姒没跟上他跳脱的思路,偏过头来看向他。

    刚一转头,她整个人钉在了原地。

    齐晟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挑开了一个黑色方盒,“沈姒,给个机会,嫁给我好吗?”

    盒子里一道流光溢彩。

    铂金的戒托之上,银白色的小钻石环绕了一圈,中心簇拥着一枚50克拉左右的八角切割钻石,火

    彩在光线下十分奇特,有酒红色的光晕,像一朵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的玫瑰。

    是第四枚戒指。

    沈姒大脑轰地一声。

    先前那三枚戒指,价值已然不可估量。

    眼前这枚,价格恐怕比刚刚那场“人造流星雨”和前三枚戒指加起来,都

    “美好”。

    这个型号、这种切工、这种质地的钻石,近乎完美无瑕,已经不能称之为首饰了,它更像一块天

    成地蕴的艺术品。

    如果不是此刻的氛围太好,如果不是不能毁掉求婚氛围,沈姒其实很想问问:

    “这枚戒指,是不是36亿都拿不下?”

    “几十个亿啊!!!人造流星雨已经够烧钱了,虽然我知道您点石成金,身价无数不差钱,虽然我

    知道戒指是给我的,但是好心疼啊,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其实你直接打钱给我也行。”

    丰富的内心戏在脑海里疯狂上演,沈姒面上却没显,攥了下手心,没说话。

    “原石很久之前就寻到了,不过戒指是在温泉之后定做的,怕你跟我怄气,想不出来拿什么哄你,

    索性做成戒指。”

    齐晟墨黑的眼深邃似海,格外沉静,“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姒风吻玫瑰’,沈姒的姒。”

    【姒风吻玫瑰】

    也许爱就像风吹过玫瑰,风过无痕,却在三尺心房留下经久不灭的浪漫和温柔。

    “你—一”沈姒怔怔地看着他,失声了一样,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这个人有点混,以前还干过不少不顾你意愿的事,对你来说,我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

    甚至算不上良配,”齐晟漆黑的眼瞬也不瞬地攫住她,“但是我愿意为你改变。”

    他的嗓音低哑又沉缓,“我不能保证一夕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但我能保证,对你,永远是另一标

    准。”

    山色如娥,温风如酒。

    潋滟的灯火折入齐晟漆黑的眼底,沉冷,明亮,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你永远是我的例外,沈姒。”

    沈姒怔了好一会儿。

    她其实有点反应不过来,本来是料到他要求婚,结果他一直没有;等她以为今晚走到尾声时,又

    收到了预期之外的求婚,一时之间反倒不知说什么。

    良久,她平静地看着他,没说好不好,只磨出几个字来:

    “再说一遍。”

    出乎意料的反应让齐晟措手不及。

    沈姒的反应太反常了,没拒绝,也没接受,反倒让他再说一遍。

    虽然理解不了,但今天他向她求婚,沈姒说什么他就肯做什么。齐晟当真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

    遍,嗓音很勾耳,低得让人心口一颤。

    然而这次沈姒直接沉默了。

    她想拒绝?

    齐晟微蹙了下眉,沉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自下而上一掠。他忽然起身,一手取了戒指,一手拽

    过她的手,直接将那枚戒指往她无名指上戴。

    动作简单又粗暴。

    戒指盒“骨碌碌”地滚落在脚边。

    “你干嘛?”沈姒诧异地看着他,反应过来不干了,“你先把我手给撒开,朋友,我同意了吗,你就

    戴?”

    她挣了下手,抽不出来。

    “你收了我三枚戒指了,沈姒,现在想赖?”齐晟掀了掀眼皮,眼似刀刃,视线落在她身上,阴沉

    又冷戾,“能嫁就嫁,嫁不了我不介意强娶。”

    沈姒真是惊了。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们还没结婚你就原形毕露了,”她抬手砸了砸他的肩膀,没好气道,

    “你刚刚不还说为我改变吗?变哪儿了?”

    “强迫你之前,给你提供一个心甘情愿的机会。”齐晟言简意赅。

    “你这是强盗逻辑吧,齐晟,”沈姒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你连求婚都不能多一点耐心?”

    “你肯嫁给我,我才有耐心。”齐晟定定地看着她,目标始终明确。

    沈姒转了转指尖的戒指,气息很轻地“嗯”了一声。

    “答应了?”齐晟攥着她的手轻轻一捏,低声确认。

    沈姒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半天,只是十分委婉地问了句,“虽然有点煞风景,但是你到

    底耗了多少钱?”

    答非所问,但她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齐晟挑了下眉,“你在替我心疼?”

    “当然心疼,”沈姒轻声地嘀咕了一句,“毕竟算夫妻共同财产。”

    “求个婚而已,”齐晟不太在意,只是看着她为自己较真的模样,莫名想笑,“夫人放心,我养你,

    绰绰有余。”

    京城这票权贵子弟中,形势常变,未来哪家立在最顶端,都是未知数。

    但是在财力上,毋庸置疑。

    用个缺德的方式来形容

    沈姒再去砸徐宴礼的公馆100次,齐晟的钱也不会少一个零。

    “那也不用这么浪费嘛,”沈姒半嗔半怪地责备了一句,“你不是订了三枚戒指了吗?已经花了好多

    钱,怎么还买?”

    “看到了就没有惊喜了,多没意思?”齐晟轻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沈姒,钱花在你身上就值得。”

    他低冷的嗓音似诱似引,“我曾经的心意和现在的喜欢,都属于你。”

    救命,他好会!

    尽管不想承认,沈姒的心跳还是不可抑制地活蹦乱跳起来。

    她埋进他怀里,伸手抱住了他,“你这人真的好犯规。”

    当初因误会从生日结束,今天又从生日重新开始。

    也许,这也算善始善终。

    宴厅的舞会刚刚开场。

    二楼乐团的一段小提琴独奏之后,优美徐缓的舞曲飘了出来。灯火璀璨的宴厅内,华服的男男

    女女推杯换盏,衣香鬓影间觥筹交错。

    浮光声色,不过如此。

    圆桌上摆着空运过来的玫瑰,娇艳欲滴,还挂着露水。沈姒伸手折了一支,别在鬓角,浓烈的红

    色衬得清艳的一张脸越发妩媚。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支舞?”她突然说了一句。

    好久之前,她在公馆外等了他很久,他没有来。

    虽然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可她到底有些不甘。

    齐晟轻轻一哂,饮下岩石杯的烈酒,朝她伸手,“赏脸吗?”

    标准的邀舞姿势。

    冰块在残余的烈酒中相撞,琥珀色的酒液在岩石杯中浮荡。

    “看你这么坚持,”沈姒看着他,眸底潋滟着动人的光芒。她拖长了点尾音,盈盈一笑,“那就恭敬

    不如从命。”

    她将手轻搭在了他的手心。

    今夜爱意汹涌,浮光声色下钟酒盈杯,你折一枝玫瑰别在鬓角,在舞池中裙曳香暗,我牵你的

    手,同你饮下此刻盛大的祝福。

    遇见你,是限定心动。

    也独你,配得上明目张胆的偏爱、至死不渝的浪漫,还有独一无二的温柔。

    我从黎明前打捞出一盏将息的萤火,迎着疾风骤雨,踏过荆棘沙砾,孑然一身,奔波于茫茫人海

    之中。遍寻世间多少年,蓦然回首:

    拨开深云浓雾,你便是光。

    此刻金光勾云边,映亮四方清晓、山川怀抱,仿佛望断一生晦朔春秋:春时露、夏鸣蝉、秋叶红、

    冬初雪,朝霞暮霭平铺万里,春花秋叶流落晴川。

    在这千红葳蕤、万艳旖旎的红尘世间,我只皈依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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